看HIMYM时想,这的确是很棒的叙事。尽管许多作品有类似的模式,但重心大多是旁观者的介入或者前瞻性评价,以此将读者(或观众)置于上帝视角,能够关照前因后果,因而生出一点宿命论的意味。在《你一生的故事》里,这种设计很突出。 像《月亮与六便士》一类侧重刻画人物的作品,更多则是提供一个横剖面,提供一个精神健康而人格疲软的范本,艺术张力得以体现:自由的边界是否应当由责任掌控?任何一个对自我意识有强烈追求的个体都会发现,个人主义必定与群体道德相悖,但凡产生兼得念头,都必然无法全然独立。残酷之处在于,如果生存无法保障,尊严就无从谈起;而解决了生存问题,往往已先放弃了尊严。这隐含了一个问题:物质永远高于精神,形而上的追求无法与形而下的生活共存。换而言之,精英阶层实质上受制于隐形的价值评判体系。马斯洛需求理论提供一种阶层性的行为依据,这无疑是合理的,但合理背后有一种悲哀:人的动物性是驱策生存的根本动力。文明属于自律行为,它如此脆弱,任何非本能的行为都有脆弱的基质。
毛姆有一句无比犀利的话:“我听说人每天都要做两件不愿意做的事情,所以我每天都起床和睡觉。”虽然“极端虚无主义者”是法国经典的艺术形象,或许某种意义上这种精神气质是文学家共通的。
《月亮和六便士》里,他塑造了一个“反基本认知”的形象,思特里克兰德。这种反认知主要体现在反动物性、反群居性、反自律性,这一形象的奇特在于,他同时背离了人类社会的“野蛮”与“文明”,完全陷入了第三纬度:彻头彻尾的艺术世界。
在文学作品里普遍有三重纬度,第一是生存空间,即深度入世,目光落在基本需求;第二是道德空间,令基本需求与文明的自律性冲突,刻画“人性”的多面与多层,既有理想化意味,又在根本上属于形而下的范畴;第三则是精神空间,纯粹的艺术世界,它可以脱离前两者,又时刻受制于前两者,是虚无者不得不投身的理想国。赫尔曼·黑塞的《荒原狼》是其中的典型:它让主人公哈里斯在三个空间内徘徊不定,它们彼此纠缠,让自我与外界不停冲突,难以和解,最大限度地呈现了动物性、自律性与理想本能间难以界定的认知平衡。
(什么时候认真写一下)
说回HIMYM,我认为它的动人之处是Ted在叙述时用词的细节,我始终记得第一季里他说“Aunt Robin”时,我心里铺天盖地的难过:你们没有在一起啊。
另一方面,这个漫长的故事可能再一次证明:回忆就是揪线头。又或者,为了创造一个完美的衔尾蛇结构,我一定要从那个见到她的夜晚开始讲起。Even if she is not your mother.
顺便一提,这种叙述方式称为“艺术的噪音呈现”,我个人尤其偏爱,因为它可以掩饰一切絮絮叨叨的坏毛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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